Soltiel

以前的文章因为现在看太难看了所以懒得补档,不过看到“仅自己可见”也挺难过。

Sweet Song


一觉醒来的梗太过恶俗,以至于一时之间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

我变成了一只猫。

没错,一只又胖又丑的老黑猫。我摸摸肚子,摆了摆尾巴,叹口气,就当做梦吧,我想。

猫爬架旁边就是食盆和水碗,我踱过去吃了几口,吐出来。太淡,没味。便打算探索一番,看看自己现在是寄何人篱下。

走了几步听到乐声,熟悉的吉他声。我心中一紧,加快脚步。

房间门锁着,我便不甘心地挠门。过了一会儿吉他声停了,又有一声轻微的叹息,门开了。

是葛先生,我的邻居。

我心下安然,走过去蹭蹭他的裤腿。男人俯身摸摸我的背,转身坐回椅子上,拿起吉他。

葛先生年轻时曾是个知名乐队的吉他手。有多知名呢,全英国少女见到他都要尖叫的那种。葛先生的吉他极好,此刻只是简单地拨弦。熟悉的旋律,一首欢快的圣诞贺歌。

“圣诞快乐,猫咪。”葛先生在一曲终了后对我说道。

但是你弹得让人一点都不快乐,我想对他说。虽则乍一听旋律轻巧愉悦,然而细密的悲伤掩在每个音符之下,仿似滔天大雨倾盆而下,浇得人心痛。

我跳上他的膝盖,转个圈,找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你能听懂的,是吗?”葛先生将手放在我的脸上,“我该怎么办啊?”

我对他咪咪叫一声,拱了拱他的手。

葛先生笑起来,“真可惜,你能听懂我,我却不能听懂你。”他停顿,静静地呼吸。良久,他开口,“算上今天,我和他已经六年又七个月零三天没有说过话了。他一直想和我说话,我也想。但人不就是这样的吗,死要面子。”

我想我大概知道葛先生说的“他”是谁。葛先生六年前搬到这里,据说是乐队闹不和,解散了。贝斯手和鼓手都来过,所以合理推测,是同主唱不和。主唱戴先生也曾是(现在依然是)一介风云人物,与葛先生相熟于年少,如今落得这副田地,旁人根本无法探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不定他早就不想和我说话了。”葛先生突然呼吸一滞,“这些年他搞的乐队没有二十也有七八,谁还会记得从前呢?“

我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掌心,安慰他。

葛先生放松下来,“我昨天同他的律师通了电话,没什么意思,他却抱了好大的热情,吓得我说不出话,我就把电话线都拔了。”他摸摸我的头,“我真的很差劲,对吧。我又想喝酒了。”
说着他俯身拿起脚边还剩半瓶的红酒。

葛先生有焦虑症,还有社交恐惧,乐队十余年,他明白了酒精是个好东西。喝了酒的他会说会笑,所有人都爱他。长久以来,酗酒的毛病成了习惯,改不掉了。

喝了许多,葛先生将我放到地上,抬起吉他。

又是一曲从前的歌。歌名里有甜,但字里曲间皆是悲伤。传闻这首歌是戴先生看着葛先生的照片写出来的,不知真假。

但看得出葛先生非常珍视这首歌。他垂眼虚望着地毯的边缘,拨片在手中发抖。他张口唱出第一句歌词,声音淹没在一声呜咽中。

然后他砰地摔掉吉他,拿起酒瓶喝了个精光。

我看着坐在地上颤抖的葛先生,在心里把戴先生骂了成千上万遍。我走过去蹭他的小腿,念着姓戴的最好快点出现。

大概圣诞节的黑猫真有灵性,前门传来门铃声。

我听得真切,然而葛先生还沉浸在悲伤中。我着急地转了两个圈,咬着他的鞋带将他向门口带。

葛先生自然不懂我的意思。他疑惑地想着平日里的乖猫咪怎么偏偏在这一天与他作对。

也许是这小东西饿了。他抹抹脸,起身,走向客厅。

门铃还在响,我急忙跑到门边。葛先生大概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走到门前。

门打开了,一点寒意裹挟在风里卷进来,葛先生看起来越发单薄,好像下一秒便会倒下。

是了,是戴先生。

他戴一顶灰色的帽子,有灰白迹象的头发翘起几根。半张脸包在围巾里,鼻尖红红的,像哭过。戴先生的眼睛极好看,浅色虹膜,圆圆下至,此时涂满了温暖的柔情。这眼神,好像他眼前的便是一切问题的答案,是宙斯的指环,是飞鸟与繁花,是永不逝去的圣地。

他的一切温柔藏在小心翼翼里望着葛先生。

“圣诞快乐。”戴先生开口。

葛先生捏紧了还握着门把的手,盯着对面人肩上的雪花,呼出的白气挡住他的眼。

“圣诞快乐。”他停顿半晌后答道。

他们不再说话,任由白色的沉默从天边地上蔓延到两人中间,好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一道门槛,而是三千多个日月的漫漫时光。

我以为他们会拥抱,或者打一架,但他们没有。

戴先生最后搓搓手,放到嘴前哈了口气,放回口袋里。

“那我走了。”

“嗯。”

葛先生关上门,靠着门板沉默良久。然后他换掉食盆里的猫粮,将酒瓶扔进垃圾桶。

我跳到猫爬架上,许愿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可以变回去。



FIN.



*

考试产物,题目是一觉醒来,原文写的第三视角,复写的时候觉得太想做葛先生的猫(划掉)就改了第一视角。

有很多ooc,时间也是胡诌。

以及结尾是因为试卷写不下了赶紧烂尾一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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