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ltiel

警告：这是真人，真人，真人，请注意避雷。

关于：夏令营，大家都懂。

弃权：他们的事都是我胡诌的，他们只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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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个情人不是一见就钟情？——Christopher Marlowe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Andrew。

他略显局促地站在人群面前，磕绊地背诵几日前就写好的自我介绍，不安分的手指试图在手腕处寻找皮筋。

少年第一个鼓起掌来。

他抬头，严酷夏日里，干净清爽的少年站在人群中，棕色眼睛里坦荡荡地陈摆着友善。

他在掌声中逃命般站到人群中，将大口喘气归结为过大幅度的运动，却无法解释心中盘旋不去的棕色眼睛。

 

午餐的时候Andrew端着餐盘站在他面前，笑着，彬彬有礼，“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Andrew Garfield。”少年笑容扩大。

“Jesse Eisenberg。”他回答，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午餐。

“你喜欢猫？”少年的声音带着股温软的气息。

“是的，我喜欢猫。”他点头。

“我也喜欢猫！我也喜欢狗来着，我一直想养条狗。”少年话语中的欣喜令他不自觉地抬头注视。

但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哦。”

“你是不是不喜欢在用餐的时候讲话？”少年看起来有些许的沮丧，“还是嫌我烦？”

“没有，不，不，不是的。”他快速地眨眼。

少年放松地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像月亮，“那就好。”

于是，之后每一天的三餐，都有Andrew坐在他对面。

 

他自认不是个外向的人，也懒得融入他人。Andrew与他不同，Andrew简直是个友谊发射器，所有人都想跟他做朋友，但神奇的，Andrew选择他作为最好的朋友。

偶尔时候他会放任自己沉迷一会儿这种近乎于骄傲的奇怪情绪，更多时候他惶恐如果有一天Andrew发现他其实并没有他理解的那么有趣是不是会远离他。他也不敢像Andrew一样在对方身上投注过多的关注与依赖，他怕分别的那天到来之时自己会崩溃，前车之鉴太多了。

但对于有趣之人的倾心是难以遏制的，等到某天他发现自己开始无意识地追逐Andrew的眼神时，一切都太迟了。

从那天开始他便忧虑着日后的离别。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夏令营总要下水。

这个夏令营的主题是“贴近乡野”，所以当领队将他们带到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河边说各位自由活动傍晚前到营地集合的时候，他不该感到惊奇。

他在允许范围内远远地避开人群，找了一片荫蔽坐下，河水没至膝盖，沁凉的，几乎是为夏令营量身打造。

河面满是微末的涟漪，树影都被打散，与日光交合离散。他向后靠，手撑地面，想着要不要游个泳。

“Jesse。”Andrew自然地在身边落座，不自觉地用脚踢着水。

涟漪扩大了，他想。“嗯。”

Andrew偏头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止住，摇摇头。

“怎么了？”他看向Andrew。Andrew经常夸他好看，他总是尴尬地一带而过，因为Andrew自己很好看，侧脸尤甚。

“没怎么。”Andrew笑着摇摇头，“我们比赛吧，比谁最先到那边的槭树，看到吗？”

“可是那边……”不在允许范围内啊。他还没把话说完，少年已经跃入水中。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没管那么多，也跳进水里。

这段水程上方全是树荫，水温偏低，他才想起自己都没有做准备动作。目的地看起来不远，下水后却又觉得远极了，真搞不懂Andrew为什么想要去那里。

正想着，前方突然没有了少年的踪影。

糟糕。

他的心一下揪起来，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却见少年正看着他，噙着笑。

他不解，但还是加速游过去，唯恐Andrew有所不测。

“Andrew！你没事吧？”他抓着少年的肩膀升到水面。

“我没事。”少年笑得更开怀。

“你怎么……”他皱起眉头，松开手。

“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Andrew开口，声音仿佛被水濡湿，“你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我没有。”他顿时觉得自己才是该心虚的那个。

Andrew歪头审视他的表情，将手搭上他的肩，“我也不想失去你，我喜欢你。”

你喜欢所有人啊。他开始研究水面的波纹。

Andrew低微地叹口气，将他拉近，“我只喜欢你，Jesse。”他将唇覆上他的，接着退开，凝视他的眼睛，“只有你。”

他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也喜欢你。他的心里叫嚣着。

他将额头贴着他的。

 

少年的情感总是激烈而明亮，他们开始在所有找得到的隐蔽机会里交换亲吻，有时闭着眼，睫毛都是震颤的，有时睁着眼，瞳孔里的人仿佛就是全世界。

他们有时也讨论以后。Andrew说以后会来美国，Jesse说好啊，Andrew说到时候你不要忘记我，Jesse说不会的。

他们有时也讨论未来。Andrew说我想当演员，Jesse说那很好，Andrew说我想和你一起演戏，Jesse说我可以给你写剧本。

他们也会讨论以前。Andrew说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Jesse说我也是，Andrew说那我喜欢你的那一天正是你喜欢我的时候，Jesse说这多巧合啊。

 

离别总是要来的，这句话他对自己说了可能有八万遍。但情绪总是临场发挥，他平静着溃不成军。

“Jesse。”Andrew将他圈抱在怀里，低头轻吻他的额头，“以后我来纽约找你喝咖啡，好吗？”

他看着那双永远盛着深情的棕色眼睛，“好啊。”他说。

 

END

*我觉得夏令营不虐，一点都不虐，还很温馨很甜。

*标题自克里斯托弗·马洛抒情诗《希洛与里安德》，题记为其中一句。